赵伯陶 《〈聊斋志异〉新证》(3)
【作者】:网站采编【关键词】:【摘要】:上述内容尽管出自其学生盛时彦的转述,但大抵可代表纪昀的真实态度则可以肯定。古代小说史研究者针对清人的这一番评论虽见仁见智,各抒己见,但大
上述内容尽管出自其学生盛时彦的转述,但大抵可代表纪昀的真实态度则可以肯定。古代小说史研究者针对清人的这一番评论虽见仁见智,各抒己见,但大都认为蒲松龄的“才子之笔”为文学创作的不二法门,并非与“著书者之笔”构成二元对立的态势。
鲁迅所谓“用传奇法,而以志怪”[2],如此评价《聊斋志异》,言简意赅地指出蒲松龄的文字特色,每为论者所喜引用。同是文言书写,何以《聊斋志异》能独树一帜,具有“空前绝后”的轰动效应?一言以蔽之,蒲松龄的小说写作并非一过性的。
《聊斋》的小说框架大约在作者四十岁左右即已成型,此后对自己钟爱的小说作品不断加工修订,持续了将近三十年的漫长岁月。主观的不断努力而外,坐馆蒙学的寂寞与毕家丰富的藏书,也是蒲松龄小说修订能够成功的重要客观条件。
纪昀撰写《阅微草堂笔记》,兴之所至,意到笔随,属于真正意义上的“笔记”,绝没有反复锤炼修改的意愿,与《聊斋志异》的写作方法判然有别。
后人若贸然比较两者的不同,就如同评价苹果与香蕉的口味,因每个人各有所嗜,是很难准确说出子午卯酉的。以此而论,所谓“才子之笔”与“著书者之笔”的争议可以休矣。
《聊斋志异》倾注了蒲松龄的大半生心血,如果说小说情节的生动性,即创作主体讲故事的才能,大部分取决于作者的天赋条件的话,那么语言运用的丰富多彩就大部分是作者后天努力的结果了。
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,即作者为什么而创作的问题,亦即蒲松龄创作小说的动力何在。用作者自己的话而言就是:“集腋为裘,妄续《幽冥》之录;浮白载笔,仅成孤愤之书。寄托如此,亦足悲矣。”[3]
夫子自道式的所谓“孤愤”说、“寄托”说,在相当程度上也左右了今天的论者。蹭蹬场屋,失意科举,不能践履儒家“修齐治平”之道,是蒲松龄“孤愤”产生的源头;徜徉灵界,酿情鬼狐,在虚拟的理想乐园寻觅知音,是蒲松龄的“寄托”所在。
质言之,《聊斋志异》一书承载了作者的平生理想,也宣泄出其一腔幽怨,其写作并非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小说创作,而是用自己的全部热情谱写出生命理想的颂歌。把原本以自娱为目的的小说写作逐渐当作一己之事业去完成,是蒲松龄区别于古代文言小说作家的显著特征,这也奠定了《聊斋志异》之所以能够彪炳后世的文学地位。
由于蒲松龄在小说创作中纵横捭阖于经典文献,多方取资,且日积月累,不避繁难,《聊斋志异》的文字虽不甚艰深,却意蕴丰富,特别是作者使事用典,如盐著水中,浑然无迹,读者若轻易放过,不求甚解,就会丧失小说所蕴含的一部分情趣,甚而郢书燕说,不甚了了。
清人冯镇峦即已注意到这一有关阅读接受的问题,其《读〈聊斋〉杂说》有云:“是书遍天下人无人不爱好之,然领会各有深浅。”[4]
清代为《聊斋志异》作注且传世者有两家,即吕湛恩与何垠,两者的注释各有千秋,虽不免一些误解,但基本解决了《聊斋志异》用典出处问题,对于有关词义的诠释也有阐幽发微之功。
旧时读书人大多从事八股举业,因为科举在专制时代几乎是平民或寒门子弟晋身仕途唯一的通道——尽管这一通道极其不通畅——但总算是一种希望。“四书”即《论语》、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、《孟子》是当时读书人的必备功课,须臾难离,因而对于《聊斋志异》中的“四书”典,两旧注多不出注,若注出反成蛇足。这对于今天的读者而言,无疑极不方便。
1962年,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出版张友鹤先生辑校之《聊斋志异》会校、会注、会评本,学界简称“三会本”;2000年,齐鲁书社出版任笃行先生辑校之《全校会注集评聊斋志异》,学界或称之为“全校本”。两书整理《聊斋志异》的清人旧注、旧评各有特色,对于今天的读者研读《聊斋志异》皆大有裨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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